(一)裁縫師

Q國王城附近的一個小鎮住著一位裁縫師,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代傳人了,只知道他們家歷來就一直都在做衣服.由於裁縫師的手工細膩、剪裁合身、而且衣服耐穿耐洗,每個來找他做衣服的人都非常滿意,也因此委託他做衣服的人大排長龍.由於裁縫師每天只能做一件衣服,因此經常都忙不過來.好在每個委託的人都知道這樣的情況,所以也不會催促,就靜靜地等著裁縫師把做好的衣服送過來.

裁縫師能夠把衣服做到符合每個人的身材,穿起來舒適好看,除了他們家天生的基因,從小就看著他的爸爸縫製衣服,聽他爸爸跟他說很多縫製衣服的細節:腋下的剪裁最為重要,否則一舉手便會感覺到衣服被拉緊;領子最能體現出一個人的氣質;袖口內裡必須加上一層細薄的布等等.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有一把祖傳的剪刀,一把有魔力的剪刀.

裁縫師沒有跟任何人說關於這把剪刀的事,甚至包括他的兒子.他心想自己年紀也大了,再做也沒幾年,是時間讓兒子來接手.只是他的兒子雖然也有傳承到他們家的手藝,但是卻常常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經常剪錯尺寸,縫錯布料,這一點他非常清楚,如果兒子不能專注在他所做的事情上,他們家的這項技藝可能就真的要失傳了.

正在工作中的裁縫師只是看了看放在牆上的布匹,沒有嘆氣,繼續縫製下一件衣服.

#芒萁


(二)裁縫師之子

這天裁縫師的兒子也過來幫忙.他見時機已到,便拿出那把剪刀,讓他的兒子依照設計的圖案剪裁布料.不明究理的兒子只是依照平常的方式剪裁,不料卻發現這把剪刀似乎自己會動,剪起布來異常順手,而且線條流暢,不殘留細邊纖維.剪完之後轉頭看了看裁縫師,問:「這把剪刀太好用了,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有這麼一把剪刀?」

裁縫師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對著兒子說:「是時候跟你說這件事了,這把剪刀是我們家祖傳的,要說來歷我也不清楚,但是從你曾祖父開始,應該也超過一百年有.你剛才用這把剪刀得時候有什麼感覺?很不一樣吧!這是因為這把剪刀有魔法.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我的爸爸只告訴我,每次用完都必須用保養油仔細擦拭過一遍,再用布包起來,收在木盒子中」

「是不是有了這把剪刀,我也就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裁縫師?」兒子面露笑容的自言自語,用期待的眼神轉頭看著他爸爸.

「也不全然是這樣,我相信這把有魔法的剪刀也是有生命、有知覺、有靈性的.一個能夠善待它、善用它的人,才能夠發揮出它的作用.如果你只想靠這把剪刀,而不好好提升自己的技藝,那有可能做出來的衣服也不夠好」

裁縫師看了看兒子,等他的情緒稍微緩和下來,便說:「如果你已經確定要接手我們家祖傳的裁縫店,我就可以把者把剪刀交給你.」

兒子看了看剪刀,又看了看爸爸,不住地點頭.

#雙扇蕨


(三)布商

不料剛剛父子兩人的對話,正巧被一個要進來推銷的布商聽到.他先咳了一聲,敲了敲門,等裁縫師請他進門之後,他便逕自坐在椅子上,對著裁縫師提出他的想法.

「先說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剛好我要進門的時候聽到你們父子的對話,擁有一把魔法的剪刀,難怪可以把每件衣服都做得那麼合身」布商看了看裁縫師,發現他臉上的懷疑,接著說:「呵呵,當然你的手藝絕佳這是無庸置疑的,我想說的是我們可以一起合作做個買賣」

「買賣?什麼樣的買賣?」裁縫師問.

「你知道王宮裡每年都會有一場盛大的舞會,出席的人,尤其是王后和公主,都會希望自己當晚是最吸睛的那個人,他們的服裝雖然高貴華麗,但仍然說不上獨一無二.我想只要你願意…」布商看了看那把剪刀,眼皮動了動,繼續說:「一定能夠縫製出讓王后和公主心花怒放的衣服.再來,別看國王只是坐在那裡,他也是一個希望引起別人關注目光的人,有了一套彰顯他的權威和仁慈的服裝,對他的形象一定是大大加分.」

「所以呢?你是要我幫他們縫製舞會的衣服?我這邊還有街坊們等著做不完的衣服呢」

「哈哈哈!」布商接著說:「等做好之後一定會得到大大的獎賞,你和你兒子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就這樣,我得出發去王宮報告這個好消息.」

不給裁縫師商量的餘地,布商戴好帽子,拿起公事包,就在開門要走出去的時候轉過身來,把右手食指貼近嘴唇,意思是他會保守這個秘密,丟下一個用財富撐起來的飽滿微笑之後,關上門離去.

#野棉花


(四)衛士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裁縫師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戴上眼鏡,走上前去開門.

門外站了三個衛士,其中一人在前,兩人在後.前面的那個衛士說話了:「請問你就是那位有一把魔法剪刀的裁縫師嗎?我們奉了國王的命令,要請你跟我們到王宮裡去,幫國王、王后、和公主縫製新年舞會的舞衣.請你收拾收拾,馬車已經在外面等候」

裁縫師一聽完衛士的話,心裡立刻涼了一截,心想:「這下子全國的人都知道我有一把魔法剪刀了,是福是禍?」

「可是我手邊還有很多衣服要做」他對衛士說:「沒有趕得上新年完成的話,他們是沒有新衣可以穿的」

「我們是奉國王的命令,要你今天就立刻啟程跟我們進王宮去,還請師傅多多配合,否則我們無法完成任務的話也是很為難」衛士說.

看起來似乎沒有轉圜的餘地,於是請衛士等他收拾一下.裁縫師找來他的兒子,說:「我這次去應該會惹上一些麻煩,即使順利完成衣服,恐怕這把剪刀也會落入他人之手.我不在的時候,這些街坊們委託的衣服還是要請你幫忙完成,答應人家的事情就要守信用.」

說完,裁縫師把剪刀和一些工具裝進手提箱裡,拿著一件外套,坐進衛士準備的馬車,朝王宮而去.

#刺竹


(五)公主

進到王宮的裁縫師在宮廷大廳晉見國王,這個國王看起來還算和善,沒有高傲的架勢和凌人的霸氣.王后和公主也都在場,見到裁縫師來,他們的臉上不禁露出期待的笑容,公主更是雙手抱拳靠在胸前,彷彿一件可以搭配她這青春美麗的閃亮華服即將套在她的身上.

王后決定讓裁縫師先做公主的衣服,一來可以看看他的手藝如何,再來自己也可以多一點時間想想要怎樣的款式、綴飾、顏色等等.至於國王的衣服,就最後再來做,他也沒有意見.

王宮裡的布料真的是應有盡有,絲綢、高級羊毛、棉麻、還有許多連裁縫師都沒見過的進口布料,據說是從石油當中提煉出來的.「這些布商真的厲害,竟然各種布料都能找到」裁縫師心裡想著,對於未曾接觸過的布料,有著一種近似瘋狂的著迷,不停的用手摸著,感受那種特殊的質地和觸感,心裡面不斷地冒出各種衣服的畫面,又不斷地搖頭否定剛剛的想法.過了約莫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終於拿起剪刀,開始縫製公主的禮服.

隔天公主看到這件禮服的那一瞬間,雙手握拳放在張大的嘴前,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那件閃亮亮的衣服,又轉頭看看國王和王后,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國王點點頭,示意她穿上去.

從試衣間出來的公主,不停地轉圈圈,露出開心的笑容,直說「太棒了!太美了!我太喜歡了!」

裁縫師恭敬的屈身退下,繼續去縫製他的下一件禮服.

#肉穗野牡丹


(六)王后

看到公主的亮麗禮服,王后的期待變成一幅圖,心裡想著:「好美好閃亮的衣服,如果我也還像我女兒那麼年輕的話,我也一定會一直穿著它的,有誰能夠抗拒閃亮亮的自己呢?不知道我的禮服會是怎樣?會不會也讓人著迷?」懷著一股興奮期待的心情,在房裡不停地來回踱著步.

終於,衛士來通知禮服已經完成,請王后去試穿.

當裁縫師打開套袋時,一件宛如雲朵的禮服就呈現在王后的眼前.純白的百摺下擺,清新氣質;恰到好處的金飾點綴,雍容高貴;粉彩的襯底,看起來更加年輕美麗.王后愛死這件衣服了,一穿上去,忙不迭在鏡子前面一直轉身,並詢問女僕好不好看.女僕們都微笑著點點頭,說:「這件衣服太適合王后您了!」

裁縫師在一旁看著王后試穿的結果,說:「我想這個剪裁應該符合您的身材,尤其腰身很纖細,應該不會太緊.王后您真的是模特兒的比例,我原本就設計這件衣服必須是身材高挑,腰細腿修長的女士穿起來才會好看,沒想到您穿起來的結果比我預期的要更服貼,完全展現了這件衣服的層次美!」

王后邊聽邊轉身不停地看著鏡子,摸摸腰部、拉拉裙擺、看看袖子,沒有一處不喜歡,仍然忍不住一直照著鏡子,並詢問旁邊僕人的意見.

裁縫師看這件衣服沒有問題,於是告退,留下眼神還盯在鏡子上的王后,陶醉在幸福滿足的喜悅空氣裡.

#麥李


(七)國王

在思考國王的衣服的時候,確實讓裁縫師傷了一點腦筋.男人穿的衣服不像女人般的華麗,層次也不能太過複雜,但是又要凸顯國王的地位和權威,和之前做的服裝有明顯的不同,的確是一種挑戰.

不過當裁縫師拿起剪刀開始剪裁時,靈感就全部流動到手上,不,應該說手就被一股魔力牽著走,裁縫師順著那股力量讓剪刀在布上滑動,沒多久,一塊布就剪好.

看著這塊布,裁縫師一眼就知道應該做出怎樣的衣服,是他多年來的經驗導引他,也是不設限的思想啟發他,一套未曾做過的衣服的樣子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成形,於是裁縫師一氣呵成,沒過多久就把這套國王的禮服完成.

「希望國王會喜歡」裁縫師心想.一到宮廷時,國王只命令要他做出舞會的衣服,完全沒有提到任何意見.往好處想是信任他,往另外一個方面看,這也是給他的考驗,萬一不滿意,不知道國王會採取什麼行動.「不過目前王后和公主都喜歡我做的衣服,萬一國王不喜歡,應該也不會太過分的處罰才是」懷著這樣心情的裁縫師,帶著衣服往宮廷出發.

#胡氏懸鉤子


(八)魔術師

新年舞會在熱鬧和充滿笑聲的氣氛中展開.以往一臉嚴肅的國王,雖然也像往常一樣只是開了第一支舞便坐在位子上,但明顯的可以感受到他今年的心情很不一樣,因為身上穿了一套人人稱羨的新衣.受邀的裁縫師見到這樣的場面,知道自己順利完成任務,稍稍鬆了一口氣.

舞會進行到一半,接著是一個魔術表演的餘興節目.魔術師一上來便先耍了幾手小魔術:從每個人耳後不斷拿出消失的銅板、帽子裡憑空冒出來的白鴿、剪不斷的繩子、和猜中每個人抽的撲克牌等等.每個人都被魔術師的驚奇魔術逗得直呼不可思議.

接下來是壓軸的表演.魔術師邀請緊抱木盒的裁縫師到會場中,原本靦腆的裁縫師在魔術師不斷地揮手邀請以及眾人的鼓掌聲中硬著頭皮上台.魔術師請他把木盒放在桌子上,接著蓋上一塊黑布,請裁縫師上前幾步,便跟他聊起了天.

「你好,歡迎來到新年舞會,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來幫國王、王后、和公主製作新衣的裁縫師」

「原來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裁縫師啊!你做的衣服真是漂亮,公主穿起來閃閃發亮,今晚的王后整個閃閃動人,國王的禮服更是無人能出其右.我想請問一下你剛才的木盒子裡裝了什麼?」

「剪刀,和其他一些小工具」

「這樣啊,你的剪刀一定非常了不得呢!不過,我想請你掀開這塊黑布,看看你的剪刀還在不在」

裁縫師一聽心裡一驚,急忙轉身把黑布掀開,一看倒退了三步,木盒,還有剪刀,竟然都已經不見!轉頭回看魔術師,他把一張斗篷往空中一拋蓋住自己,讓它緩緩掉落在地上.結果,魔術師的身影也神奇的憑空消失.

#短柱齒唇蘭


(九)國王

原本以為魔術師憑空消失也是魔術的梗,過一會兒應該會從某個地方走出來,於是大家都在驚呼聲中靜靜的等待,不過時間受到騷亂的攪動,整個氣氛漸漸的不安了起來.

過了五分鐘,仍然沒有動靜,原本坐在位子上的國王立刻下令要魔術師出場,只不過魔術師並沒有因為國王的命令而出現.

如果任憑這樣的氣氛蔓延,今天的晚會就整個報銷了,國王於是下令魔術表演結束,讓樂隊奏起音樂,大家繼續跳舞,才化解了短暫的尷尬.

「竟然有人敢在我面前偷東西!」國王坐在椅子上越想越生氣,不過他再仔細一想:「萬一東西拿不回來,豈不是丟了整個王室的臉.那把有魔力的剪刀真的是不可小覷,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出這麼棒的衣服,王后一定還想要再多做幾套不同的禮服,我也想要把裁縫師留在身邊,讓他開辦一個裁縫班,訓練一些好的工匠,做出很多好的衣服,這對我的統治可是很有幫助的.不過現在可就為難了,當下之急,應該是命人去尋找魔術師的下落,找回那把剪刀.另外我也獎賞一些財物給裁縫師,讓他先回家,等找回失物再把他帶過來,或許這就可以平息這一場騷動.」

雖然已經想好對策,但是國王的臉仍氣得滿臉通紅.

#大王仙丹


(十)王后

王后一開始並沒有任何反應,王宮內發生的事情有國王做主,根本輪不到她,除了舞會、服裝、禮物等事情之外,對其他幾乎都不感興趣.

剛才的魔術表演王后也很投入,看得津津有味.對於那些憑空出現的戲碼,總是表現出嗚住嘴巴不明所以的驚喜,還會拉起公主的手直說「怎麼會這樣?你有看到嗎?他是怎麼變的?」美麗和快樂是她所追求的,全部.

不過當騷動逐漸擴大時,王后也開始冒出一個想法:「這個裁縫師手藝可真是不錯,搭配上這一把有魔法的剪刀,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就縫製出這麼漂亮的禮服,我還想要他繼續待在王宮一個月,不,一整年,可以幫我縫製出更多漂亮的衣服,讓我每天都有漂漂亮亮的衣服可以穿、開開心心的去參加舞會.可是現在剪刀不見了,裁縫師還會再繼續留在王宮裡嗎?那我的禮服怎麼辦?是不是還有其他方法?國王會怎麼做呢?」

王后想了一下,看著舞會繼續,她的心思已經全然飛走,「不管如何,要把裁縫師留下來」王后想著想著,下定決心,等舞會結束之後就要去跟國王商量.

#火鶴花


(十ㄧ)公主

公主看著這一幕,心裡面沒有什麼起伏.她曾經到國外留學,魔術表演也看過,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從頭到尾看不出破綻卻也覺得嘖嘖稱奇.魔術師的剪刀雖然變不見,但是一定在某個地方被藏起來而已,她心裡面認為國王的生氣有點大驚小怪了.

對於剪刀會有魔法這種論調,公主心裡面是不相信的.雖然一開始看見裁縫師幫她做的衣服非常漂亮,少女心也激動起來,但是那是舞會的裝扮,她平常寧可穿一些輕鬆自在,簡單樸素的衣服,過於華麗和裝飾其實都只是表面的綴飾,她相信一個人的氣質必須靠內在的修為,尤其是藝術的薰陶,和對於生命的認知.心中有愛、有美,那就自然而然能夠流露出吸引人的魅力,而且那是很深刻,甚至會感動人的一種真正的魔力.

公主對於遇見王子的這種憧憬也不帶期待,尤其是那種只看見外表即驚為天人,窮追不捨的人,反而有點討厭.她喜歡和人談心、談世界觀、談他與人相處的哲學,能夠從中發現他的氣度、視野、以及發自內心的愛,才是她這一輩子想要委身之人,也唯有如此才能擁有真正的幸福.

不是那一套衣服,那套漂亮的衣服,更不是一把具有魔力的剪刀.

#杜若


(十二)衛士

隔天,國王請衛士送裁縫師回家,並且給了他一些獎賞,謝謝裁縫師的巧手,幫忙做出這幾件非常耀眼亮麗的禮服,並答應會派人全力尋找剪刀的下落,希望之後還有機會請裁縫師到王宮來做更多衣服.

衛士對裁縫師露出一個微笑,恭敬地請他上馬車.裁縫師視線和衛士對上,稍微停頓多看了幾秒,臉上閃過一絲懷疑,不過他沒有停下,立刻上了馬車.

見裁縫師上了馬車,衛士一聲吆喝,驅馬往前行駛.

坐在馬車裡的裁縫師心想:「前面駕車的衛士怎麼會對我微笑?而且怎麼覺得有點面熟?可是怎麼樣都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搔了搔頭,裁縫師沒繼續多想,便開始為了那把遺失的剪刀發愁.

「本來這趟任務完成之後就想把家業交給兒子,雖然他比較愛玩,但是作為一個裁縫師的能力還是有的,如果有這把剪刀,相信也一定可以做得很出色.希望國王能夠順利把剪刀找回來.對了,不知道那些交代兒子做的衣服做的怎麼樣了?」

裁縫師拉開馬車的窗簾,瞧見衛士似乎在和人打招呼,順著他揮手的方向望去,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

#雞冠刺桐


(十三)布商

原本想要靠著推薦裁縫師進宮製作衣服的這個機會,可以多爭取一些王宮的訂單,孰料被那個魔術師這麼一搞,不僅獎賞沒有拿到,新訂單也得要過一陣子才能再續談.

裁縫師進宮見到他時曾經跟他抱怨,為何要把魔術剪刀的事情說出去.他當時只是笑了笑,認真的回答他說:「我說了這把魔術剪刀的事情,立刻就引起國王的高度興趣,你才有機會到王宮裡幫國王、王后、和公主訂做禮服.否則宮廷裡的裁縫師那麼多,怎麼會有你展現的機會.」

裁縫師並沒有跟他爭辯,反正這個秘密已經被知道,說再多也是無異,只希望可以盡快完成任務,回家繼續過自己的平靜生活.

布商接著說:「你幫國王完成禮服得到獎賞,我則得到王宮的訂單,各取所需,互蒙其利,豈不是皆大歡喜?不要太在意那把剪刀,其他人拿到也不知道該怎麼使用對吧?所以一切還都算是你的功勞」

「本來這一切都非常圓滿,看到國王的表情就知道,那個該死的魔術師搞砸了這一切,讓我有點裡外不是人了.」布商越想火氣越大,只能不斷地自己一個人喝酒發悶氣.

#圓葉母草


(十四)裁縫師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回到家一放下帽子,坐在工作椅上的裁縫師突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自己就是一個專心做好衣服的裁縫師,追求的就是把每位客人的委託都做到最合身,最符合他們的外型的穿著.一直以來每一件衣服他都認為已經盡力,從一開始的量身、布料的選擇、顏色的搭配、剪裁縫製,在在都以他長年累積的專業經驗,做出自己最滿意的衣服.『必須自己先滿意,才有可能讓客戶也喜歡』是他做衣服的哲學跟信條,至少對得起自己的這份職業和客戶的委託.

當時剪刀不見的時候,雖然他也覺得吃了一驚,但是騷動過後,他反而有一種解脫感.這把剪刀畢竟是要傳承下去給他的兒子的,如果只想借助剪刀的魔力而不圖精進,也沒有辦法做出好的衣服來.自己也差不多該退了,而讓兒子以自己的能力做出好的衣服,一定比依靠這把剪刀要來得實在.何況現在每個人都已經知道有一把具有魔力的剪刀,現在丟了也好,否則以後不知道還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

裁縫師把兒子叫過來,看了看原來委託的衣服,做得還不錯.大致跟兒子說了這次去王宮發生的事情,雖然剪刀不見,他還是希望兒子能夠持續學習,精進自己的技藝,靠自己做出好的衣服來.略感失望的兒子沒有多說什麼,又進房繼續他的工作.

#黃扇鳶尾


(十五)裁縫師之子

正在工作室裡忙活的兒子,聽到一陣敲門聲,停下手上的工作起身去開門.屋外兩個男人神色略顯慌張,看門稍一打開便用力往內推,再急忙把門關上.

他對進門的其中一位男子仔細一看,便認出是他小時候的最好玩伴,兩個人稍微擁抱一下,那位男子便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話.

「我現在在王宮當衛士,因為聽到布商和國王的對話,知道國王在衣服做好之後會把裁縫師和剪刀留在王宮內,繼續為他效力.於是我就心生一計,找了我的一位魔術師朋友幫忙,在晚會現場把剪刀變不見,這樣一來國王就不會有理由把裁縫師留下來」

兒子一聽身體往後一仰,看著衛士,和另外一位男子,便問:「莫非這位就是魔術師?他把剪刀帶走,不是會被國王追捕嗎?」

衛士說:「這點你放心,我的這位魔術師朋友經常周遊列國,而且當晚表演的時候有變過臉,還穿上大衣,戴著面具,沒有人可以認得出他來」

魔術師接著說道:「聽到衛士的提議時,我也覺得這件事情很好玩,於是就答應他,過程也很順利.來,這是裁縫師的剪刀,現在交還給你,至於你要如何處置就由你決定」

接過木盒,裁縫師之子打開一看,的確是當時父親給他看的那把剪刀,他把盒子蓋上,對著兩個男人說:「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免去我父親被困在王宮,而且能夠物歸原主,真的是太完美了」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想就讓這把剪刀一直消失吧,我會把它放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也不會告訴我父親,讓大家都可以回到原先平靜的生活.」

兩個男人對看了一下,點了點頭,開門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終)

#水鴨腳秋海棠